北国的风,冰硬生冷,泠泠扑打在脸上。我高竖起衣领,挡住这一世清冷,孤身淹没于寒风中。
入虚城的台阶,一步步在我前方蔓延,想是天太冷,才觉得北国的台阶竟也这么没完没了。年少时,苏东坡阶梯是每天上学必经之路。无数次的跋涉下行,来回间,九十九级的阶梯,成了儿时上学的乐趣。
山城生就了阶梯,阶梯也成了山城一道道别样的风景,犹如人生苦度跋涉。喜欢走到长阶梯的中央,然后转身往下看。阶梯下的风景,因为身在高处看而变得似乎有些不同,都说一阶一境界,果然不假。每走一步,总会看到不同的风景,步步随风,步步生梦。梦随心动,心随境异。。。
常常做一个梦,梦见自己身穿汉装,身后长裙曳地,我在阶梯上奔跑,曳地长裙拂过一道道梯子,在我身后灵动飘舞,随长长的发丝,拂动春夏秋冬里每一种轻柔,缠绕着生死轮回里每一处感动。
又常常觉得这不是梦,也许前世也许来世,一定有过,一定会有。那长长的阶梯,怎么跋涉也望不到头,越是往上爬,越是觉得尽头遥不可及。就似越是朝你迈步,却越是觉得离你更远。回首,身后退去的繁华,一寸寸在眼前凋零,凋零如一蓑烟雨,朦胧如水墨般,消散于宣尘红纸。。。
触手轻呵,烟雨幻做月光散落一地,就此轻卧于阶梯上,再无弱柳拂风,灵步生烟,却似醉非醉,似醒非醒。身在红尘,心却早已逃离三界以外。脚下,风云际生,抬头,茫茫阶梯望而生畏。总是相信你就在前方,远远的看着我,鼓励我,“加油!琴!我就在前面等你!”
于是,我又再次加快脚步,追逐风的幻影,跟随风的召唤而去。。。可我,依然找不到熟悉的你。无言低眉,浅笑留痕,你从来都在心里,又何处去寻你?情到深处是无言,思至深处是不语。琴不语,心不语,思不语。。。
雨后新霁的时候,我喜欢游走在湿润的空气里,轻轻摇曳树叶上的水滴,然后用手背去接住一滴,感受冰清冷切。喜欢呼吸雨后新泥的纯香,更喜欢静坐于窗前,聆听屋檐间断的水滴,轻打石板的清脆。
似晴非晴的时候,一切又将重新开始,而我的幽思则随清新拉回到了,最初的相遇。一切都是初新的,没有那么浓烈的相思,没有那么深切的红尘惦念,更没有哽咽泪凝眸的有志难酬。有情无情的时候,我们都用沉默作为结局。只是,我把沉默念于心之暗潮,泼墨醉毫于纸端砚笺。朱砂暗红,不经意散落眉间,却再无君为我细描为梅。
选择用怀念代替相守,选择用相思代替携手,只为远远的用思痛还君一厢平静如旧。平平仄仄走过前尘如风,安安静静细拥思君入梦!
我还在长阶上前行,两旁树叶上的水滴清澈晶莹,每一滴都装着一个梦,而每个梦里,都是你,都是我。
念君,入梦!
思君,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