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男人的来信
-----写在琴心生日之际(文/墨竹子)
东晋陶渊明有一张无弦之琴,陈列室中。有客问其用,答曰:“但识琴中趣,何劳弦上音”依陶氏说,琴趣在意,不在音。琴是古代雅乐,我一直以来都很喜欢。
因无端的喜欢古琴,所以很自然的对这个字很敏感,当看到“一曲琴心”这个ID的时候,这句诗就从脑海深处飞来,虽然我到今天也没问起过此ID的出处;但是有些东西,并不是都要有出处的,在心里,就足够了,不是么?起这样一个名字是极见巧心的。透着一个女孩子的淡雅、聪慧、敏感和灵性。一个有个性的ID总是令人遐想。有些人信手拈来,有些人极尽巧思,殊途同归,都一样充满灵性。
认识琴心的时候,也是这样三月里乍暖还寒的时节,那时侯的我刚经历过高三的洗礼,终于跨进了大学的校门。在学校的机房里,第一次接触了网络。一直以来都很喜欢读书,自上网后,已经很久不买书了,网上瞎泡着,也没干什么坏事,多的是看看新闻,玩玩游戏,也有到各大学的BBS去看看,对于注册之类,一般是没什么兴趣,所以看着别人说说很好玩,自己却没有发言,也许心底并不踏实,大学里多的是才子佳人,是为不敢罢。
记得那时候的网上真没什么东西,连门户网站都没几个,远没有今天这样的百花齐放。那时侯常去的都是些校园BBS,像水木清华,一塌糊涂,小百合这样的,因为沉迷于金庸,古龙的武侠,朋友说你这么喜欢,应该到西祠去看看!那是我第一次接触西祠。
在西祠,看到那么一帮鲜活的生命在网上嬉笑怒骂,不觉莞尔,因为朋友的推荐,径直去了金庸茶社。菜鸟一只,只是看看,从没想过发贴回帖什么的,那时觉得实为乐趣。自幼喜欢古典文学的缘故,常去的都是些金陵词话这样的版,后来西祠逐渐衰落了,原因很简单,管理不善,建版太多,分散了人气,导致大量优秀写手纷纷出走,造就了后来天涯,猫扑的崛起。
生活依然继续着,再次逛胡同的时候,西祠改版了,比原来漂亮了许多,我依然在西祠里漫游,寂寞地寻找着精神家园的梦,直到有一天,我看见了胡同口推荐的一篇文章,是一个叫一曲琴心的女孩写的,很精致伤感的一篇散文,作者在月下感叹人生无常,最后说要化做今世一曲幽幽心琴。当时我的感觉是,一个如烟的女孩子,静静地站在面前,仿佛清晰无比,却又模糊遥远,让你不自觉地牵挂,然而又依稀只是轮廓,似乎也就淡然下来,。这样一个女孩子怕只适合在水一方,伊淡淡地一个影子,牵挂着你的思念,触动着心底最敏感细微的深处。我总是觉得,这里透着ID本人的一些最本真的东西在,那么她是不是,也就是那样一个让人牵挂的女孩子?
从此便喜欢上了琴心的文章,也记住了红袖添香这个版,琴心的文字有些幽静,也有些伤感,很适合在静夜里,静静地泡上一杯茶,一边喝,一边细读的文字。茶香四溢,思想很细腻地在唯美的镜象里慢慢流动。
琴心的文章里写的都是生活的一些感悟,我常常想,这应该是个静极而思的女子,常常会惦念起一些无心散失的记忆碎片,欣然着失而复得的愉悦和窃喜,传诉着思而不再的惆怅和幽伤。感觉细腻,体贴入微,思维异常的流畅圆转。
大学的生活是松散而单调的,对于性格内向的我来说,并没有留下多少深刻的记忆,看着别人成双成对的花前月下,山盟海誓,我总觉得现实中的女孩很俗气,我心里的女孩应该是个有古典韵味,幽雅娴静的样子,四年大学时光,寝室挂满了我画的侍女图,虽然我不是什么丹青妙手,室友们都笑我说,你这画的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观音姐姐,我只是莞尔一笑。其实在我内心里一直都有这么一个女孩子,只是我没说出来。
依然每天上网,看贴,再后来红袖发生了些不愉快的事,琴心离开了,创建了笑琴斋,我对琴心大部分的印象也是在琴斋里加深的。笑琴斋是迄今为止我认为最好的版。因为琴心个人的魅力,版里来了许多志同道合的人,也是此时,各方好手你放唱罢我登台,开始上演绚丽多彩的华美篇章。一时好文不断。在琴斋看帖,几成必修课。清晨起来扫上几眼,至夜深还在流连,日子单薄,却是痴迷得不去不回。至今还记得那些耳熟能详的版友,素纸霜毫 手枪兄,于心一笑,狗屠,阳牧逸羽等等。突然间就记起那段日子。静静地浏览帖子,满心欢喜地看别人的跟帖,那样一段平静却不平凡的日子,真的忘记了么?
此时的琴心已经25岁了,文字中少了些梦幻和飘渺,多了些淡极的幽伤,感染出生活的一种姿态。我有时候不禁感慨在这个繁复杂乱的社会里,竟是有人还这样坚持地生活着,新鲜得宛如从她的诗词里刚刚走下来的一样。那时的琴心怕还是开心着的吧,对一个四处漂泊而又满腹才华的女子,有什么比得到别人的理解更令她高兴的呢?那时的琴心有时候会无意中透露生活中的点滴,知道她尚待字闺中,那时的我即将毕业了,虽有我心戚戚焉的感觉,无奈于当时正在为工作犯愁,也从没想过与她的人生有什么交集。对她来说。我只是个未知的匆匆过客。
弹指回首间已经毕业了,性格内向的我显得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父母无奈下带我去看心理医生,结果是说并非本性如此,只是因为对社会失望而产生的自闭症,为了改变我的状况,在医生的推荐下去学说相声。
学说相声的是我人生很重要的经历,它充分激发了我性格中幽默开朗的因素,无论是做人还是做事,我都变得自信起来。也许我骨子里大概有些安静的基因,我还是喜欢笑琴斋,经过了喧闹的一天,夜深人静的时候,偶尔去看看,能让自己浮躁的心静下来。再次看贴的时候,琴心已经结婚了,欣喜之余不免有些伤感,暗自里默默祝她能幸福,于是只有更加的从文字里去寄托对她的思念,就像很多时候,我们看到的是文字的表象,更多的时候,我们感动于文字之外浮游不安定的灵魂,并从那里找到寄托。
日子如水般过去,生活总是匆忙的,偶尔上上网也是去猫扑,天涯,网易等大型社区,便渐渐远离了琴心,远离了那个安静的寂地。此刻我做相声行当已经小有成就了,物质上也逐渐宽裕起来,只是在寂静的时候总觉得缺少点什么,不知是哪一天,我又不经意间打开笑琴斋的网址,不变的依然是那缠绵的古典情怀,原来我的心从来没离开过这里,琴心已经换作叫“莫问奴归处”,取自严蕊那首著名的卜算子。琴心已经很少写东西了,好朋友来得也少了,觉得有些失落,彷徨。琴心依然是娴静的,幽雅而又不失活泼。她笑称近来是颓废到庸懒,带了恹恹的情绪,当然,这是个表象,她心里其实还是轻快的,因为她生了个儿子,在版里看到过那个小家伙的照片,当时很想找出琴心的影子。
再后来琴心已经基本上不来版里了,我的生活也更加的忙碌,闲暇之余还是会去琴斋看看,那十八页精华网文被我反复的摩挲,有时候想,文字之间的联想真是曼妙。一些熟悉着的,欢乐过的,痛苦着的,一切的悲悲喜喜,是是非非,都会在文字里找到一块共鸣的角落,轻轻的荡漾出来,继而充盈整个心胸。可如今睹文思人,心又安在啊,每当我看到版里有匆匆过客的时候,我会以为是她回来了。
如今时过境迁,算算也有三四年了吧,笑琴斋虽然关了,却从来没有忘记,记得连进西祠都是从琴斋的域名进来的。看看它一天天长大,也是欣喜的。好象从此就淡然了。琴心已经在新浪开博了,都是她以前写的一些东西,欣喜又找到了精神家园,偶尔也会匿名留个言,却从没打扰她的生活,想来她也不会想到有这么个人在始终默默关注她。
我被一家公司的老总看中,要我去做创意策划,于是便结束了相声生涯,开始了另一种生活,偶尔在一时间总是会想念琴心。想起她时,心里暖暖的,有一份美好,有一份感动。 在忧愁和烦恼的时候,也会想起她,希望向她倾诉,很希望她能给我理解,给我安慰,突然很惊诧自己的想法,因为一直以来很怕自己的突然出现会妨碍她平静的生活。或许是久远的离别让我突然悟到了在这纷繁复杂的人世中,有这样的一个朋友,虽然未曾谋面,却值得你去祝福,去思念,一刹那间,我终于看清了自己多年来固守的一份纯纯的情感。在这滚滚红尘之中,这种机会少之又少了。总是在看到的时候慨叹,然后又找出诸多的借口将其掩藏。我不知穿越多年的寻觅,是否还旧梦依稀?
不知是那一天,不经意间我很惊喜地发现琴心又回到了红袖,这大抵上能抚慰琴斋关版带来的抑郁。红袖内歌舞生平,也带来了许许多多新的气象,很多喜欢红袖的人把自己的得意之作发表上来,有散文,有诗歌,有小说,无疑都是写得很好的,极用心的,但我依然爱看琴心的文字,轻轻地走进她的人生,然后去体会那些艰辛和酸处。不同的场境,不同的经历,却演绎相同的生活的厚重与沧桑,记得,有时候琴心的一篇文章能让我看十多遍。其实,这种习惯,对于别人来说,是很难理解的。然而,对我,我好象没办法改变。其实,并不是对文章的真正喜欢,而是对文章所赋予的情感和流泄出来的那些丝丝共鸣而让我流连沉溺。我想,我的确是喜欢琴心的文字,我是喜欢上了那种文字潜在着的情感和对生活及人生的解读。
我知道琴心在很多时候是不开心的,只是好多人都不理解,以为琴心这种人天生是喜欢喧闹的,有时候在她最失意的时候,我很想去安慰她,于是我决定出现了,这是多年来我始终没有做出的决定,我终于为我的行为找到了最佳的解释。我为此兴奋不已。其实我知道,人生的际遇不能由自己自由安排的。在最好的地点,却在最不恰当的时候,遇见最动心的人,也算得上是一种缘分吧。
和琴心的交往,让我更加全面的了解她了,比我想像中的形象更加生动,也更加鲜活,原来她也是个小女人,也有着普通女人的特性,可能是少女时代受到琼瑶亦舒张爱玲等人的熏陶,她比较多愁散感,总体上个性比较单纯开朗,她重视感情,至今仍幻想纯美的爱情,她也追求事业独立和精致生活。琴心是个归属感很强的人,也比较怀旧,在网上她曾到过很多地方,作品散落各处,但最爱的仍然是西祠红袖,哪怕是曾经受到过某种伤害。也不会轻易的离开。琴心是个有着古典幽梦情结的女孩,在这个物欲横流的社会,她仍然古典的活着,她的文字中总能透露出那种韵味,即使是匆匆而过的看贴人也能很快的被那种氛围所感染。她也有着那种笑傲江湖的豪迈,映像最深的便是那篇对和的不破不立,我想以后若有相见之日,我必大醉而泛舟,慰平生之豪情。
说到红袖的美女,能叫出名字来的美女,而且还得成为才女,具有代表性的人物,最早也许就只有琴心和锦心了。琴心的美却是很难描述的,就算用笔来画,也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琴心的美是一种内在的气质美,越深入的了解越能感受到这种美,不因年龄的增长而消逝。
上网这么多年,其实有很多东西,是不能带着玩笑和无厘头的态度的,网上的人,各种态度的都有,无可厚非。我始终认为琴心是真实的,这从她的文字里可以体现出来,而基本上,我也算是个认真的人。谈笑可以风生,但是立人之本的态度,不允许我把网络当作一个发泄的场所,也不允许我轻慢地对待网上的人。因为看不见,因为想不到,所以要更为真实,而不是再给自己打造一件外衣。网上正视自己是要勇气的,但比之生活,应该是容易得多了。也有人说,生活里已经严肃够了,网上该可以放纵一下了。我基本上是不同意的。放纵所追求的东西,我不清楚,但我不愿意面对这个词,我总觉得是对自己的误读。认真也许会累,但是心里却是轻松的,坦荡的,开心的,这就足够!而一种自由的心的遨游,不才是我们所追求的吗?
废话也说了好多好多。没有头绪,反而是有点不知所云。反而是题目显得沉重了,权当笑料看吧!因为我不是文人。而且我清楚地明白自己的水平是永远也不够去印成铅字换取铜板的。所以我甚至很少回帖。过几天就是琴心的生日,借着这个机会把心里话说出来,自己高兴,也是足够了的,我的要求其实很低级的!
哎,不说了,不说了,还是留给你去看吧。我怕我承受不住,真实的琴心也不是我等凡夫俗子所能描述的……如果你拥有这样的朋友,哪怕是那么一天,一小时的辉映,你都会感到无限的满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