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锦心:
紫薇大喜的日子我终是没有参加,喧闹的鼓乐声远远的从宫里十王府的方向飘过来的时候,我抱着那叠树叶一片片小心的放在水里,告诉七哥,九妹终于出嫁了,我祝愿她能找到自己的幸福。双面依旧不言不语的站在身边,我在他的眼神里看见了一些仿佛怜悯的东西。
“双面,我想出宫走走。”这个想法突然蹦了出来,我想看看这个我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以外的东西。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我说去就去,备车。”
“是。”双面就是这点好,说什么是什么,无条件的服从,不象风情,不论你想做什么他总是能搬出一堆理由来,恨不得从太祖皇帝时候的规矩一条一条的说起,直到把人说死了为止。
车辚辚,风飘飘,鼓乐依稀把魂销。我没有任何表情的坐在车里,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好大胆子,居然想搜八公主鸾驾!”马车突然停住了,只听见外面呛的一声,想必双面刀已出鞘。
“卑职奉皇上圣喻,对于此进出的车辆人员必须严加盘查,无人可以例外。”外面传来不卑不亢的声音竟然是陌生的,我悄悄撩起淡青色的薄纱,看见拦在车前的的将军身高八尺、满脸虬须,竟是从没有见过的。
“双面,让他查,别为难人家。”我知道地位特殊的锦衣卫和这帮出身正统的军人一直谁都不服谁,动辙剑拔弩张、怒目相向。况且这是五哥的旨意,他多疑的性格在他初登基的时候就已经表现的相当明了,已是私自出宫,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得罪了,查!。”那人拱手做礼后一挥手示意后面的卫兵上前例行盘查。
车辆离开的时候我半撩起纱帘带着一些好奇问道:
“请问将军是……?”
“新任九门提督---肖疏狂。”他躬身恭敬的回答。
换了身素净的衣裳,乘着油壁小车,只带了宝儿和双面,把宫城远远的甩落在身后,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到处一片喧哗,可是去哪里呢?我想起姐姐常说的那个叫松月的茶楼,或者在那里能看见她也说不定,我天真的想着,心情因为那种莫须有的相聚一下子似乎明朗了起来。
走走走,走青石小径,跨古桥小溪,看这粉砖黛瓦,空斗墙围,绿红照壁,雕梁画栋,芭蕉院落,庭院天井。好一个雅致逍遥的地方,难怪总被姐姐整天挂在嘴边上,
古楼古亭古碑古灯,古乐古琴古字古画。呷一片毛峰,绿到江南。我在二楼的一厢雅座中端着个青花细瓷碗茶,倚在窗边好奇的看着下面广场上的杂耍。突然外面穿来一阵喧哗,混合着叫骂的声音,如此清净的地方怎么会有这样的喧哗。我不由动了好奇之心。
“滚开,该死的金狗!别挡老爷的道。”我掀起帘子的时候看见一个神情桀骜的男人冲双面吼道。年纪不大,二十六、七的样子,发丝散乱,清俊的面孔上张扬着轻狂和轻蔑。身着墨青色玄绫锦缎长袍,看的出是上等的材料,早些年也只有宫里才有,只是显得几分破旧,胸前还染了几点黯淡的痕迹。
金狗?我疑惑的看着双面,只见他眼睛里陡然闪过一道杀机,转瞬消失,恢复了平时冷漠的模样。
“这个人是谁?”对面靠楼梯的一张桌子上两个男人悄悄的对着这里指指点点。
“他呀,好像倒是没人知道他姓什么叫什么,只是书画弹唱,样样精通。尤其写的一手好诗,只是形迹放浪,常在勾栏青楼厮混,所以认识他的人都叫他公子多情,听说他喜欢上醉红楼一个色艺双绝名叫翡翠的姑娘,为她散尽千金,就在两人情投意合,十二准备为她赎身的时候,却不料被北方一个很有权势的人买回去做了妾,从此他终日借酒消愁,把好好的一个家败的不成样子。听说那个买走翡翠姑娘的是金人……”那个中年男人说到最后压低了嗓子。
----------------待续